白渡鸦

懒癌末期,更不过二
wc死忠,间歇性歇斯底里

【森中】紫堇

  

一辆……算了,已经没有留档了,做个纪念吧。

含少量双黑暗示,雷者慎。



  中原中也回到港口黑手党的驻地时已经是深夜,红发的青年形色匆忙,黑色皮鞋的后跟叩击着午夜时分寂静的大理石走道,不断将两侧壁灯在脚底投下的阴影甩到身后。他在长廊尽头的那扇大门前收住脚步,屈起食指叩响面前厚重的木门,三声过后便垂下头安静等待,直至室内传出男人意味不甚明朗的声音。

   “请进,中也君。”

  房门虽然闭合着却没有上锁,只消在触及光滑木质的指尖上稍微加点力便自行向内侧滑开了,保养精细的门轴在此过程中没有发出半点扰人心绪的杂音,尽管绝对的寂静远比嘈杂更具压迫感。他提步走入这间办公室,顺势带上门之后才慢慢转过身面向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港口黑手党的领袖从扶手椅中站起身隔过台灯昏暗的光线微笑着审视他,嘴角上挂着一个象征性大于实际意义的弧度。

  眼下爱丽丝并不在这间办公室里,这个认知令中原中也在心底稍微松了口气,即使比起那些业已或是即将加诸于身的不幸而言这只不过是一点无足挂齿的慰藉罢了。他摘下礼帽按在胸口的位置单膝跪地向立于房间另一端的男人行礼,垂眼让目光聚集在跟前一小片顶灯投下的模糊光斑上,

  以往偶尔单独相处时的森鸥外并非时常拘泥于这种刻板的礼节,但今晚的一切都注定不会与从前任何一次经历相同,就在此前颠覆性的二十四小时里,中原中也几乎跑遍了横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循着记忆奔波于他们曾同处过的每一处去搜寻太宰治的痕迹,胸腔里充斥着意图将莫名叛逃的前搭档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抹消的怒火,甚至在收到森鸥外就此罢手的命令后依然坚持一意孤行——这是他第一次公然违抗首领的命令,也是第一次倾尽全力仍无功而返。

  他跪在办公室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以难以窥见任何个人情感的平淡语调坦诚了自己的违命与失败,而后低头注视着男人鞋尖前的那一片地面等待关于惩罚的宣判。森鸥外轻揉着眉心从办公桌后站起身将目光投向他,料想中的懊恼与愤恨无一落实于对方眼底,黑手党首领的话音里反倒掺了些怜悯与无奈的意味。

  “没有万全的准备永远不轻易冒险,而一旦采取行动就绝对不会失手,太宰君就是这样一个人呢,所以追查他的事,一切操之过急都是无用的。我并没有要苛责你失手的意思,但是啊…”

  男人的声线在上半句的最后一个音节处陡然停顿,随即由无谓滑入浓稠如墨的阴沉。

  “中原中也,回答我,港口黑手党的第一条守则是什么?”

  无言的威压经由森鸥外冷冽下来的视线犹如千斤重负般压上肩胛,被叫到全名的青年攥紧手中的礼帽将头低得更深了些,极力维持着外在的平静以恭谦而不见卑微的口吻开口作答。

  “绝对服从首领的命令。”

  “正确,中也君。”

  站在桌后的男人为他的答复稍微扬起了嘴角,尽管那个笑容里全无喜悦可言。

  “既然如此,把衣服脱下来吧。”

  中原中也因这个过分突兀的命令稍微睁大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听岔了某几个音节,森鸥外的声线却平板得没有半点玩笑意味。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从来不会将出口的命令重复第二遍,而无论这道指令听起来有多么荒唐,身为组织内一员的中原中也都没有权利去挑拣或是拒绝。

  “是…”

  他最终煽动嘴唇勉强勉强做出了回应,在森鸥外的注视下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把外檐因用力过度捏得稍有变形的帽子搁在脚边,慢慢站起身来褪去披在肩头的黑色外套任其顺应地心引力沿着背脊滑落,然后抬手自上而下依次解开马甲的衣扣。他的动作很慢,既为掩饰指尖难以抑制的颤抖,又像是不抱期望地祈盼着对方能够临时打消这番恶意的趣味,或者哪怕是用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来打破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也好。

  尽管那种可能性从一开始就不复存在,在这一点上中原中也与身为当事人的森鸥外同样清楚。他从踏入这间办公室的那一刻,或者更早的某个时候,就已经意识到等待他的不会是一次亲切友好的谈话,他甚至想到了可能的鞭责甚至被处以极刑,却未曾意料到会是眼下这种更接近于羞辱的惩罚。

  用牙齿轻咬住指尖将手套脱去时中原中也用余光瞥了眼从他开始动作后便一言未发的高大男人,对方的半面脸庞浸在台灯没能照亮的那侧阴影里,眼底透出某种浅显的兴味盎然的神色,而在那之下则汇集着敏锐如中原中也都未曾理解过的阴霾。

  浅灰色的马甲悄无声息地落入脚边地面上那件外套的怀抱里,中原中也挑开衬衣的纽扣把最后一层贴身的衣物揭了下来,衬衫衣领下方的位置上有一片扎眼的红色,在昏暗的光线里仿佛一朵盛开到糜烂的花,他在布料蹭过肩头时皱了皱眉,针扎般的刺痛令中原中也恍然回想起这处伤口的由来,几个钟头前他在曾作为搭档与太宰治秘密商议作战计划的仓库顺利截住了前来整理收取最后一批档案的对方,男人在听到自背面逼近的脚步声之后便转身抬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

  ‘果然还是被你抓到了啊。’那个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仓库里回响着,中原中也承认自己一时被对方的话语和神情搅得心烦意乱,他朝对方伸出手说既然如此就跟我回去吧,男人当真挂着与往日无二的笑容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对方掌心的纱布摩擦着皮质的手套发出细小的沙沙声,那一瞬间中原中也的确以为这场以叛逃为名的闹剧至此就算是彻底终结了。

  然后太宰治就这样微笑着,伸出身后那只握枪的手朝他胸口扣下了扳机。

  操纵重力的异能因右手被人间失格的持有者直接握住而没能生效,子弹的落点瞄准在心脏上,即便第一时间凭借本能做出了矮身闪躲的动作还是被击穿了肩胛,尽管下一秒他就用一记力道几乎足以令颌骨脱臼的勾拳回敬了对方,最终太宰治还是捂着像他的肩膀一样不断渗出血来的嘴角顺利溜掉了,男人站在仓库的出口处回头与他最后对视了一眼,眸子里边满是轻蔑里夹杂着无奈的笑容。

  他说,你还真是好骗呢,中也。

  自始至终那个人都没心没肺地微笑着,好像这不过是搭档间一场平凡的争执,方才从枪口飞出的并非子弹而只是孩童之间玩闹的塑料珠。

  单就伤情来讲他们都没能从前搭档那里占到便宜,那枚子弹所击碎的却绝不仅仅只是肩胛,与之一同破裂的还有那么仅有的一点、也许连他自己都不会承认的曾亲手托付予对方的真实。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刻开始,中原中也就已经透过仓库大门外色泽如血的黄昏预见了今晚必然会降临在身上的责罚。

  眼下他只是走在自己早已预期的道路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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